2012. 3 [ Sophie 5Y7M; Nita 2Y3M ]
(Sophie 和 Nita 一起陪貓咪曬太陽)
常常馳騁在想像中的 Sophie,有時候也會被豐富的想像力給困擾著。
她怕黑,她怕孤單一個人在房間裡,因為她害怕想像中的怪獸會突然蹦出來,或是躲在她的床底下。
只是想像,但卻讓她真的害怕,甚至身子會顫抖。
我瞭解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因為分不太清楚事實和自己的想像,會對黑暗和孤獨有莫名的恐懼,所以只要我可以,我就會陪她一起去點亮某個房間的燈,陪她去拿取她想要的東西,給她安定的力量。
我也是怕黑又怕鬼的膽小之人,到外頭出差肯定頭幾天都睡不好。還記得懷著 Sophie 的時候,夜裡需要爬起來上洗手間,儘管洗手間就緊鄰臥房門邊,我還是需要搖醒熟睡的丈夫,請他陪我一起去。而他總是二話不說就翻身下床,睜著惺忪睡眼,打著哈欠,站在浴室門口陪著我。我看著他,心裡充滿感激,感謝他對我膽小的同理心,那是一種被呵護被照顧的感覺。於是,我也用同樣的方式,同理著 Sophie 的膽小。
這晚,爸比有事外出,兩個孩子和我待在房裡,我正忙著處理著工作上的事,而 Sophie 需要到客廳整理書包,將洗臉用的小方巾放進裏頭。門一開,外頭靜悄悄的只開了一盞燈,Sophie 猶豫了一下,輕輕地說:「我不敢去。」,我一時間還無法起身陪她,應了聲:「等一下喔,媽咪快處理好了。」,孰知這時正在玩扮家家酒的 Nita 忽然丟下手中的玩具,跑到 Sophie 跟前說 :「沒關係,姊姊,我陪你去!」,我看見 Sophie 臉上的笑容,然後是兩個小姊妹手牽著手,勇敢走出房門的背影。
那一剎那,我心中百感交集,腦中湧現了好多好多故事。
我有兩個妹妹,一直到我出嫁前,我們三個人都睡在同一個房間。
大妹和我只差一歲,好多個夜晚,當我因為胡思亂想而害怕時,總是要牽著她的手才能睡著。很多事都和她一起做,一起完成,我們一起念書,一起打羽毛球,也一起挨罵,甚至,到後來她婚後懷孕了,我們看一樣的婦產科醫生,連預產期都是同一天。她的波妞只比我的 Nita 早三天出生,然後我們的產房就在隔壁,也一起坐月子,然後每天都會回媽媽家吃晚餐,一起陪這對「偽雙胞」長大。
小妹和我相差五歲,我念碩二那年她正值高三的青澀歲月,為了我必須時常熬夜做實驗,而她要節省通勤的時間,於是我們一起在外租屋而居,一起度過打拼的一年。她總是默默幫著我,陪我度過好幾個難關。有一次,當丈夫飛往澳洲出差,兩歲多的 Sophie 卻因高燒咳嗽送急診,醫師為了判別是否為肺炎,要 Sophie 照肺部的X光。由於 Sophie 年幼,需要有成人陪同進去,我當時有些猶豫,而伴我一起到醫院的小妹,立刻體貼的自告奮勇要陪 Sophie 照 X 光。後來,Sophie 恢復了健康,而我也確定懷了 Nita,推算時間,Sophie 照 X 光那天,Nita 也才在我肚裡著床三天,正是重要的細胞分裂時期,我無法想像,如果不是小妹,會有怎樣的後果。
然後是 Sophie 五歲的那個夏天,某個周末爸比必須加班,小妹來家裡陪我照顧兩個小孩。那天晚餐 Sophie 胃口全無、腹痛如絞,於是我抱著 Nita、她牽著 Sophie,一起奔波往返診所。後來,Sophie 確定得了盲腸炎開了刀。在醫院照顧 Sophie 時,我回想那天我還生氣著 Sophie 鬧著不想吃晚餐,要不是小妹提醒覺得 Sophie 真的不對勁,提早就診發現是盲腸炎,後果也是不堪設想。
我好慶幸,我有兩個好妹妹,陪我一起長大,一起經歷好多事。
這時,Sophie 和 Nita 手牽手走進房裡,Sophie 笑嘻嘻地和我說:「媽咪,Nita 陪我去耶,我就不怕了。」
我心裡突然覺得暖暖的,看著她們一起玩扮家家酒的樣子,有一種好滿足的感覺。
在那之後,「沒關係,我陪你!」這句話,已經變成了 Sophie 和 Nita 間表達關心的話語。
當 Nita 需要上廁所而我正在煮飯或是淋浴,Sophie 會帶 Nita 到洗手間,把她抱到馬桶上,牽著她的手說:「姊姊陪你喔!」
當 Sophie 需要走到家裡沒有人的角落時,她不再要求我陪她,而是尋求 Nita 的協助,一起去開燈、去「探險」,而 Nita 總是樂意擔任這個工作。
從她們的身上,我發現「陪伴」,是手足之間最珍貴的經驗。那是一種長大後,可以細細回味的情感。
~獻給我的 Sophie 和 Nita,也獻給我的妹妹 Rita 和 T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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